寫在2015年之初
在元旦這個喜慶節(jié)日里,我卻怎么也沒有一絲欣喜。
因為在洗臉的時候,望著鏡子中的自己,兩鬢已生出不少白發(fā)。或許并不是白發(fā)令我沮喪,令我傷感的,其實是三十四歲這個尷尬的年齡。
人已過而立之年,可我并沒有真正“而立”。上有老下有小,我還沒有讓他們盡享天倫,我還沒有條件讓他們無憂無慮地生活,事業(yè)也夠不上有成,充其量只能說安穩(wěn)?梢粋男人,上不能讓父母頤養(yǎng)天年,中不能解妻子兄弟之愁,下不能讓子女快樂無憂,又怎么能不慚愧?
更尷尬的是在三十四歲這個尷尬的年齡。諸多報紙啟事都有這么一條:公務(wù)員招考限三十五歲以下;事業(yè)單位招考限三十五歲以下。做其他事情三十五歲也騎虎難下,三十四歲離這些“大限”已經(jīng)不遠了。
三十四歲的我,在這個尷尬的年齡,思考了一些尷尬的事情:
“悲莫悲兮生別離”
一個人來到異鄉(xiāng)工作,每當過完春節(jié),踏上南去的列車,在和父母告別時,總是忍不住只把背影留給他們。因為生怕自己看到他們不舍和擔憂的眼神,害怕看到母親眼中打著轉(zhuǎn)的眼淚,害怕看到父親已經(jīng)佝僂衰朽的身影,更害怕他們看到我眼中的淚水。古語云:“父母在,不遠行。”可我們面對年事已高的雙親,依然要遠走他鄉(xiāng)。
“哀莫哀兮家難回”
他鄉(xiāng)的我想在異域找一絲安慰和溫暖,想在夜雨里聆聽故鄉(xiāng)的聲音,想在大街上尋找家鄉(xiāng)的音訊,想在媒體上遇見熟悉的人事?闪鼙槟且粓鰣銎嗬涞囊褂,走遍那一條條喧囂的大街,搜羅盡各種頻道,我沒有找到鳥語花香,沒有看到故鄉(xiāng)月明。就是那偶爾的一次回家,看到的除了佝僂的身影和懵懂的幼童,就是清冷蕭瑟的村鎮(zhèn),家鄉(xiāng)村子里的青壯年都南下北上了,我兒時記憶中熱鬧、快樂、溫馨和美麗的村鎮(zhèn),我再也回不去了。
再也回不去了!回不去的又何止是家鄉(xiāng)的村莊……
“愁莫愁兮無相知”
近十年的打拼,在一個異鄉(xiāng)的城市,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,有了一間自己的房子,有了可愛的妻女,也許我該知足地說我很幸福?蔀槭裁,當我靜下心來,捫心自問的時候,發(fā)自肺腑的,來自心靈深處的答案卻依然很模糊。每天開著汽車出門上下班,看到的兀然聳立的鋼筋水泥摩天大樓,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,看到忙忙碌碌的身影,總覺得,在這恢弘的建筑背后,在這喧鬧的人群中,在這庸碌的工作里,我感受到的更多是冰冷,人與人之間的冰冷,甚至連鄰里之間,也多是點頭之交。每個人都仿佛是一只帶刺的刺猬,用各自鋒利的尖刺來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的安全,每個人都很難真正解下防備的武裝,心靈的隔閡就在這樣的距離里拉大,坦誠變成了一種奢侈。
以上,是一個異鄉(xiāng)的游子,在一個異鄉(xiāng)的夜晚,在一個尷尬的年齡,思考的一些尷尬的事情。也許這只是個人的一己雜念,也許更有些極端偏頗,但在這個社會轉(zhuǎn)型期的關(guān)鍵階段里,當各種矛盾凸顯糾纏的時候,我們適時地做一些思考,明智地做一些抉擇,堅守該堅守的,遺忘該遺忘的,應(yīng)該不會是一種多余吧!
鐘海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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